【期刊信息】

Message

刊名:植物学报
曾用名:植物学通报
主办:中国科学院植物研究所;中国植物学会
主管:中国科学院
ISSN:1674-3466
CN:11-5705/Q
语言:中文
周期:双月
影响因子:1.422857
被引频次:190718
数据库收录:
中文核心期刊(2017);SCI科学引文索引(2014);统计源期刊(2018);CSCD中国科学引文库(2019-2020);期刊分类:林业

现在的位置:主页 > 期刊导读 >

向下(外一篇)(6)

来源:植物学报 【在线投稿】 栏目:期刊导读 时间:2020-10-09

作者:网站采编

关键词:

【摘要】植物无疑是地上最具美感的物种。在我居住的小区,楼房只有不多的几栋,大片的面积交付给了草木,春日繁花盛开,夏季遮阴蔽日,即使秋冬时节,依然

植物无疑是地上最具美感的物种。在我居住的小区,楼房只有不多的几栋,大片的面积交付给了草木,春日繁花盛开,夏季遮阴蔽日,即使秋冬时节,依然生机常绿,静谧而安详,这使得居住在其中的人群也尽量体现自己与之协调的优雅。每晚饭后,便有人影浮动在夜色中,双足踏地地开始行进。二十年前我到这个城市就读的时候,脚下的这片土地还是一片绿野,青草肆意地蔓长。后来随着城市东拓势不可阻的进军,它的命运不可避免地被改造成了楼盘。打桩机以垂直的方式,轰鸣着进入土层的深处,撕开许多裸露的伤口,钢筋水泥围住起高楼,直指蓝天,平整的水泥地迅速替代了当年松软温香的土壤,许多本属于亚热带和热带的高大树种被移植进来,它们挺括的气势着实为抚触过的目光增添了不少的美感。我还是明显感觉到了地气的不足。每天下班回家抵达小区,必定要先进入一段向下的斜坡。随着坡度的下行,一种不同于地面的气息便扑鼻而来。若是炎夏,最先感受到的是沁入肌肤的清凉,瞬间冷却了刚刚还在灼烧的滚烫的身体。要是冬天,则马上被一股温暖包围,随之袭来的还有干燥与沉闷。这种异于地上的高度带来了一种短暂的新鲜,但我相信没有人会愿意把时间花费在下面逗留,人们往往匆匆停下车,然后迅速地借助电梯把自己又送回喧闹的地面高度。

每到一处,博物馆是我一定要到达的地方。博物馆是连接地上与地下的一个时空隧道。博物馆内部一一排列的每一件物品,都沉积了太多的时光。光线总是昏黄,这不是要有意识考验一个人的眼力,而是的确有利于参观者从心理上穿越和参与那段遥远的岁月。地下的确是藏宝的最佳去处。江南久负盛名的“女儿红”就是藏于地下。晋人稽含在《南方草木状?草曲》中记载了这段趣闻。古时绍兴一裁缝盼子心切,于妻孕之际特请酒师酿酒数坛,不料所产是女,裁缝气恼,埋酒地下取消庆典。十八年后女儿长成,聪明伶俐,品貌俱佳,她出嫁之日,裁缝忽忆地下藏酒已十八年,即命人掘陈酿以宴宾客,其味甘洌,其色橙黄,众客均称好酒,自此绍兴一带形成“生女必酿女儿酒,嫁女必饮女儿红”的习俗。中华五千年波澜起伏的历史长河中,太平盛世并不多,旧时人家也就有了埋金藏银的传统。周密的书中就记载过“窖藏妙法”:先藏一层,以土石掩埋;再藏一层,又以土石掩埋……三四层之后,再用砖砌。这样一旦被人开掘,“见物即止,即不知其下复有物也。”重重叠叠的包裹自然不是暗藏心机,而是透着乱世之下黎民的百般无奈与悲凉。如此说来,民间故事里众人贻笑的“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王二也让人在听后为他掬一把同情泪了。藏宝是开始。埋藏者把宝物深埋于地下,何时出土,掘出者何人?就不得而知了。这些许是一个镐头就被无意翻出的文物得以见于天日,很多一定是违反了主人当年的本意。它们或许只是主人生前喜爱的日常物品,吩咐工匠假以时日精心打磨,或许是自己某日心血来潮时即兴而作的一幅字画,终日玩味于掌心之中,爱不释手,于是追寻着主人埋入黄土。如果主人是皇宫贵胄,可能生前就开始呕心沥血地部署,最后成为墓群的陪葬物,就如秦俑。当年藏宝的故事在博物馆抵达了终点。破损和碎片是这里物品的常态。相反的,如果是簇新的,反倒让人质疑它的真伪。走走看看得越多,内心的好奇越多。地下究竟还藏纳着多少宝贝?或许再也无法重见天日了。每次在博物馆里,我都静静地走动观看,不敢拿出相机摄取,生怕成为一片胶纸以后,会有无意间随手可掷的轻薄。

到达这座十三朝古都,我一直在以向下的姿势进入并行走。对于它的称谓,我更愿意唤它一声:长安。长安,长安,有谁又能长久地安息呢?生前尽享荣华富贵的帝王们也未能免俗地如风飘逝,生前钟鸣鼎食、锦衣玉食的生活只能凝固在那些飞檐翘角的宫殿建筑之上和诗人们的吟咏里,让后人凭借想象去各自复原了。秦陵里,那巍然屹立的始皇雕像映入眼帘,腰带佩剑,指点江山,凝视的双目刺破苍穹,分明在俯视昔日强大的帝国。然而即使是帝王,也一样孤独无依。他知道,天道运行,每个人最终都难逃命运地化为一抔黄土,他和常人一样担忧着死后的孤寂。地上的东西终究是带不走的,那就在地下继续构筑自己的理想国吧。于是,他疯狂地发动了刑徒七十万,大兴土木地劳作三十七年,筑造了一个几十万平方米的地下宫殿,布设下浩浩荡荡的俑士军阵,只为与他单薄的身躯,一起去超越死亡。沉睡千年的兵马俑早已斑驳,蒙着抹不去的土黄色,却依然生动逼真,神态各异,流光溢彩,车步兵阵配合协调。恍惚间,我仿佛梦回秦朝,主人正率领着千军万马,以气吞山河之势驰骋沙场,战马萧萧,所向披靡,一统中原。若不是有人在挖井打桩时无意中触及一点地脉的异常,它便一直沉睡于地下,无以得见天日。我凭借儿时的一点经验,想象就像祖母垦掘地瓜的场景,一镐头下去,接连牵扯出长长的一串——只不过一个是果实,一个是朝代。由此往东十余里,便是千古一帝的安息之地。在这里,两千年的时间凝缩成了一座土岭,那位饱受争议的历史巨人就睡在其中,帝王称“陵”,而老百姓称“墓”罢了,如此而已。不知他是否睡得沉实,而我则似乎看到七十万冤魂在阴森森的夜晚,成群游荡在萋萋荒草丛中,发出悲怆的哀号,令人毛骨悚然。虽然在白日里站立于地面之上,红日当头,我还是感到丝丝寒意,不愿久留此地。


文章来源:《植物学报》 网址: http://www.zwxbzz.cn/qikandaodu/2020/1009/389.html


上一篇:植物学的文化演绎与历史回眸——评周文翰著 《
下一篇:密林深处 遇见伯乐